时间:2021/3/30来源:本站原创 作者:佚名 点击: 61 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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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初,开国君主朱元璋对宦官之害感触极深。为防止宦官预政,朱元璋规定宦官不许读书、带兵,又在宫门内铸造了三尺长的铁牌,写“内臣不得干预政事,预者斩”。

其后,朱棣发动靖难之役,宦官给他提供了不少军事情报,宦官因此逐渐受到重视,可以读书识字,开始参与军政大事。

其后,朝廷又派宦官出使、监军,更设立了特务机构“东厂”,授权宦官搜捕违逆官吏,为他们预政乱权埋下了伏笔。因地位上升,宦官从此时开始被称为“太监”。

明英宗朱祁镇即位后,王振被任命为司礼监。宫廷宦官分为24衙门,职掌皇宫各项事务,其中以司礼监最为重要。

司礼监掌管皇宫里的一切礼仪、衣食以及管理当差、听事等杂役,最重要的是替皇帝管理大臣奏章,代皇帝批答公文,又称“批红”。

批答奏章一般由皇帝口述,司礼监秉笔记录,然后交给内阁诏发。王振入主司礼监后,肆意歪曲篡改旨意,使皇权旁落,皇帝被架空。宦官们羽翼渐丰,宦官专权的局面逐渐形成。

与明朝的政治黑暗、国力日衰相反,北方蒙古族的瓦剌部在此时强大起来。

永乐二十二年(公元年),瓦剌部在首领脱懽的带领下统一蒙古部落,势力大增。

正统四年(公元年),脱懽死,其子也先继位,操控瓦剌和鞑靼两部落大权,势力东起松花江流域,西达巴尔喀什湖,北连西伯利亚,南逼明边境线长城。明朝北方形成了“两虏合一,势益强盛”的局面。

永乐年间,瓦剌又开始了朝贡,向明朝进贡驼马兽皮之物。明朝为体现天恩浩荡,往往按贡使人头和所供货物予以赏赐。瓦剌见有利可图,就逐渐增多使团人数,甚至虚报人数以多领赏赐。按原制,瓦剌每年到北京的贡使不得超过50人,而到正统时已动辄上千人,不仅沿途州府要供应食物,且多有不法分子抢夺滋事。

正统十四年(公元年),也先遣贡使人到京贡马,却诈称人。王振非常生气,叫礼部按照实际贡使人数给赏,同时又以瓦剌所贡为驽马为由,削减马价的五分之四,将瓦剌使团驱逐出境。

也先闻讯大怒,借口明朝失信,于是年七月兵分四路,大举入寇。明军常年边防松弛,仓猝应战,自然连遭败绩,不几日就失掉了几座城池,边报紧急。王振为请功弄权,耀武扬威,力劝英宗亲征。

英宗年轻好奇,即召集群臣动议。

兵部尚书邝野、吏部尚书王直、侍郎于谦等百官力谏六师不宜轻出。但英宗受王振怂恿,一心效仿曾祖朱棣五次亲征鞑靼的壮举,对群臣疏奏一概不听。

最后,英宗命御弟郕王朱祁钰留守北京代理国事,侍郎于谦代理兵部事权,两天内调动精兵50万,备好衣物粮草,御驾亲征。

因出兵仓促,筹备不足,队伍绵延数十里,未到大同粮草已见匮乏,前锋屡战屡败。又加连日阴雨,将士饥寒交迫,疲惫不堪,死尸盈路。诸随军大臣屡言驻扎或者退兵,俱遭驳斥。王振耀武扬威、趾高气扬,独断专行,听不进边将的谏言。

此时,瓦剌军已经攻入长城,左参将都督石亨、总兵官朱冕等率军抵抗,全军溃败,朱冕阵亡,仅石亨一人逃回北京。王振孤注一掷,仍一味往北进发。八月初一,英宗大军抵达大同,前线败报纷至沓来,人心惶惶。

王振此时方露怯意,与另一位太监郭敬秘商退兵。初三日,下令班师。王振祖籍蔚州,想让皇帝退兵时御驾临幸其第,以向乡族炫耀,就命令大军取道紫荆关撤军,向蔚州开拔。

走了40余里后,王振忽然担心众多士兵经过家乡时会踏坏其庄稼,就紧急命令大军调转方向,改道宣府。

也先得知英宗退兵,率军火速追击。明军先西后东,迂回反复,耽搁了不少时间,很快被也先军追上。明军前锋迎战,军心动荡,数将战死,只能且战且退。八月十三,英宗退到土木堡,距明军重镇怀来城仅20里,因等候王振的千余辆辎重车,暂停行进,大军遂驻扎土木堡,瓦剌军迅即包围整个土木堡。

八月十四清晨,瓦剌军四面合围,准备困死明军。土木堡地势较高,明军掘地二丈仍不见水,军士饥渴难耐,人心惶惶。

土木堡南15里外有河,已被瓦剌军占据。朱祁镇心知不能坐以待毙,派使讲和,也先假意答应,佯装后退,王振不知是计,下令军士将营帐移到河边。士兵争先恐后,乱作一团,也先乘机挥师猛攻,明军弃甲曳兵,四处逃窜,霎时间血流成河,尸横遍野。英宗见突围无望,扈驾诸臣死逃殆尽,索性盘膝面向东南而坐,静待敌兵。

瓦剌军冲到跟前,见此人神态服饰不同于他人,送交瓦剌军指挥赛利王。赛利王也疑惑不能断,经也先辨认,方知是明朝皇帝。此一战,明军50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。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“土木之变”。

英宗被俘的消息是被逃回的伤兵残卒逐渐带到北京的。开始时,很多人根本不信,后来见伤兵越来越多,才确信英宗已经被俘。京师大震,朝廷众官一片恐慌,聚集在殿廷上嚎啕大哭。皇太后和留守的郕王朱祁钰急召大臣朝议。人们忧心的不仅仅是英宗的安全问题,有识之士更担忧北京乃至大明王朝的存亡。

历史上,皇帝亲征被围的也不是没有,如汉高祖刘邦被匈奴围困在白登山七天七夜,隋炀帝杨广被突厥围困雁门山整整一月,但这两次都不至于对国家存亡造成太大威胁,一是其军队的精锐尚在,二是其首都长安距前线上千里,敌人难以瞬息攻到。

然而,此次英宗被俘却非同以往:其一,英宗所率50万大军是明朝军队的全部精锐,京师只留有老兵残将,没有什么战斗力;其二,明朝的首都北京距长城仅一步之遥,敌军奔袭一夜即可兵临城下。明成祖朱棣将都城由南京迁往北京,就是想抵制蒙古兵的进攻,北京存亡关系国家存亡。北京一旦不保,明朝将轰然倒塌,即便不亡国,也至少失去一半江山。

英宗的长子朱见深年仅3岁,根本不可能预政。于是朱祁钰、皇太后诏告天下,由郕王朱祁钰监国,立朱祁镇长子朱见深为太子,令于谦负责京师战守兵事。

于谦随即着手备战,奏请将南北两京及河南备操军、山东及南直隶沿海备倭军、江北及北京府运粮军全部调入京师。因当时官仓在通州,一旦为敌军侵夺,后果不堪设想,群臣多提议焚毁。于谦命文武京官预支9个月的俸粮,军士预支半年饷粮,均从通州领取,又征民夫带车从通州运粮进京,运粮超过20石纳入京仓者赏官给银。这些布置使北京民心逐渐安定。

于谦又奏请清除王振余党,明正其罪,以雪民愤,表明朝廷的立场和态度。

八月二十一,于谦升任兵部尚书。

八月二十三,朱祁钰登临午门代理朝政,群臣纷纷弹劾王振恃权作威,倾危宗社,罪应灭族。王振私党、锦衣卫指挥马顺叱责群臣:“王振已死,说他甚么?”

一语激怒群臣,给事中王竑上前抓住马顺,怒道:“汝私媚王振,倚势作威,今尚敢来多嘴?”

群臣怒不可遏,一拥而上,登时将马顺打死在廷堂之上。群臣又向郕王索要宦官王贵、王长随,朱祁钰命人将二人从宫中轰出,众人你一拳我一脚,二人当场毙命。不一会儿,有人又把王振的侄子王山捆来,众人争相唾骂,朝班大乱。

朱祁钰见状要起身离开,于谦上前拦住郕王,要郕王宣谕:“马顺等罪当死,其他众人不论。”

诸臣方才逐渐安定。于谦这才发现自己的朝服袍袖在混乱中被撕成了碎条。

吏部尚书王直拉着于谦的手叹道:“朝廷幸赖有公,若如我辈,虽多何益?”

随后,郕王下令将王山凌迟处死,抄王振的家,将王振家族无论老幼,尽行斩首。从其家中抄得金银六十余库,玉盘百座,珊瑚树六七十株,其他珍玩不计其数。王振阉党被扫除殆尽。

随后,于谦又任命将领:封杨洪为昌平伯,与罗亨信、朱谦等镇守宣府;荐举陈镒安抚京畿内外军民,罗通守居庸关,曹泰守紫荆关。因石亨先前战败逃回,被贬官下狱,于谦知其晓畅军略,很有军事才能,令其总领京营兵。与此同时,于谦又加紧锻造兵器,押运粮草,充实军储。

土木之变后,也先挟持英宗在边疆各城池勒索要挟。八月二十一,瓦剌军到大同城下,让人拿英宗驾牌请守城士兵迎驾。大同总兵官刘安和参将郭登信以为真,出城朝拜英宗。瓦剌军趁机掠城,明军大败。也先又矫英宗诏,命大同守军送库银2万两方才退军。刘安搜罗仓库,取出银两,送到也先营中。也先纠缠三天方挟英

宗退出塞外。于谦闻报,严叱刘安,下令各边镇“自今瓦剌奉驾至,不得轻出”,同时提出“社稷为重君为轻”。这一策略粉碎了也先利用英宗讹诈的阴谋,坚定了边将抗战的信心,使明由被动转为主动。

为断绝也先的念头,八月二十九,以于谦为首的抗战派请皇太后立郕王为皇帝,以定民心。郕王再三推辞,于谦大声道:“臣等诚忧国家,非为私计。”郕王于九月初六日登极,是为明代宗,遥尊英宗为太上皇,以明年为景泰元年。

十月初一,也先挟持英宗,绕过大同重镇,大举入寇,旋即攻破紫荆关,直逼京师。

十月十三,两军在德胜门展开激战,明军大胜。这是明军保卫北京的第一次会战胜利。十月十四,瓦剌又进逼彰仪门。于谦亲自指挥作战,身先士卒,冲锋陷阵。京师百姓纷纷加入战斗,从房顶投掷砖石。

瓦剌军逡巡不敢进,明军乘机追击,瓦剌又败退数里。也先原想借英宗身价逼迫明军投降,却屡战屡败,士气大跌,成功无望,不得不于十五夜间拥着英宗西退。

十一月初八,瓦剌退出塞外,北京宣布解严。

北京保卫战的胜利,粉碎了也先夺取北京的企图,稳定了北京的形势,挽救了明王朝。于谦运筹帷幄,镇定自若,在京师守备空虚的情况下迅速集结军队,激励士气,身先士卒,起了决定全局的作用。

随着明军取得的胜利,也先速战速决、轻取北京的想法破灭。更重要的是,明朝已另立皇帝,英宗成为空壳。也先一时进退两难,杀之怕激怒明朝报仇,放回去又心有不甘,一时无计可施。

思虑再三,认为与其杀之不如送还明朝,既得到金银财宝,又可与明朝结好,恢复马市贸易,更可以落下好名声。于是再三遣使致意,请北京派使迎驾。

一些主战派大臣认为此是也先故伎,不可相信,极力反对议和。于谦力排众议,认为也先屡败,其议和态度可信,劝景帝遣使迎驾。

然而,景帝朱祁钰此时的心态已经起了极大的变化。朱祁钰当初不情愿当皇帝,是因为当时面临的是一个乱摊子:六师倾覆,强敌压境,直扑根本之地,明朝已到了危机存亡之秋,皇帝的责任极重。景帝受命于危难之间,大明朝廷风雨飘摇,岌岌可危,他怕万一担负不了重任,成为明朝的千古罪人。

但现在,局势已经大大不同,瓦剌势力被遏制,大明重现大朝势头。最重要的是,朱祁钰亲身体会到了皇帝九五之尊的荣耀。

自古以来,罕有皇帝主动提出退位的,景帝比任何人都更能理解当年宋高宗赵构的心情:倘若宋高宗赵构真的迎回了宋徽宗和宋钦宗,一个是他的父亲,一个是他的兄长,到底谁做皇帝?

即便宋徽宗和宋钦宗仍然保持太上皇的名位,但赵构为子为弟,行事岂能不受擎制?

于是,朝廷这边一再拖延,瓦剌也先倒是沉不住气了,派了使者到北京请和。礼部尚书胡濙上奏说:“应该趁此机会,奉迎上皇。”景帝便御文华殿,召群臣会议,先说道:“朝廷因通和坏事,欲与瓦剌断绝来往,卿等屡言和议,是何理由?”态度已经很明确了,表示不想与瓦剌讲和。

但群臣中不尽是只知奉迎上意的人,吏部尚书王直说:“上皇蒙尘,理当奉迎归国。今瓦剌既有意送归,请陛下务必遣使迎驾,免致后悔。”景帝一听脸色就变了,说:“我不是贪恋皇位,当初是你们非要让我坐在这里,现在又出尔反尔,我真搞不懂你们是什么心思。”

景帝显然是太急切了,还没有人暗示他应该让出皇位,只不过请他派人迎接回兄长,他便发了怒。群臣见皇帝如此,一时瞠目结舌,不知道该如何对答。还是于谦对景帝的心意比较了解:景帝此时正患得患失,总以为群臣要迎太上皇回来,意在复位,于是便站出来说:“皇位是完全确定了,任何人都不敢有其他的意见。不过就情理而言,应该速派人迎回太上皇。即使是也先使诈,曲在对方,理在我们,也就有话可说了。”

景帝听到自己的皇位有了保障,这话又是从他最信任的于谦口中说出,这才转怒为喜,对于谦说:“从你,从你。”商议后,决定升礼科给事中李实为礼部右侍郎,大理寺丞罗绮为少卿,率领指挥马显等随员,于七月初一出发,持敕书出使瓦剌。

英宗要回来了!有人喜,有人愁,喜的人多,愁的人也不少。景帝自然就是这为数不少的人之一。在迎接太上皇回朝的礼仪上,景帝与大臣产生了矛盾。

礼部尚书胡濙拟定的流程是:胡濙主持仪礼,首先由锦衣卫具全副銮驾,迎候于居庸关外;入关至龙虎台,礼部陈奏仪节;文武百官迎于土城外;至德胜门外的团营教场,诸将迎接;至东安门内、面南设座,景泰帝谒见,百官朝见;最后迎入宫内。

景帝却认为仪礼过重,应该从简。之所以如此,自然是担心英宗大张旗鼓地回京,倘若百姓夹道欢呼,百官倡议复位,诸将拥护,直接奉英宗御午门之上的五凤楼,宣布复统大政,那就麻烦大了。不少大臣上书,据理力争,景帝却回答说,前日收到英宗的手书,说奉迎之礼务必从简。群臣面面相觑,再无话可答。有没有英宗的手书,无人得知。

景泰元年(公元年)八月十五,英宗到达北京,一轿二马悄然进入安定门。路人漠然注视,不知轿内坐的竟是北狩一年的太上皇。英宗在安定门换上“法驾”,由安定门到东安门。

百官于东安门外迎接,景帝于东安门下辇迎接,英宗下轿答礼。

根据《明史纪事本末》记载,兄弟二人嘘寒问暖,彼此谦让了一番。经过了这一形式上的礼节,英宗“驾入南宫”,开始了七年的幽禁生活。七年间,英宗未能踏出南宫半步。名为太上皇,实为囚徒。

景泰二年(公元年)七月,明景帝朱祁钰宠爱的杭妃生下一个儿子,取名朱见济。此时英宗虽然被囚禁在南宫,但名义上的太子依旧是英宗的儿子朱见深,景帝对此自然不甘心。从儿子朱见济落地的时候开始,景帝便处心积虑地开始了易立太子的计划。

如果说当时景帝即位还是形势和国家的需要,但景帝改立自己的儿子为太子,那将是公然对祖制的破坏。因而,景帝一开始也不敢公开表露,先是将自己的意思告诉发妻皇后汪氏。

出乎意料地,汪皇后却对丈夫的提议持反对意见,认为景帝这样做会让天下人笑话。景帝不以为然地说:“父死子继,天经地义,谁会笑话?”汪皇后反问道:“兄未终而弟及,又是什么天经地义?”景帝大怒,当即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向汪皇后砸去。汪皇后闪开了,但帝后不和的矛盾由此悄悄在宫中流传。这其中,最高兴的人当然要数生下儿子的杭妃了。

景帝立自己儿子的决心已下,但生怕众大臣反对,便先试探大宦官金英的态度,问金英道:“太子的生日是七月初二吧?”七月初二其实是景帝儿子朱见济的生日。金英也不是不明白景帝的意思,但他心向太子朱见深,答道:“太子生日是十一月初二。”景帝下面的话就不便说了,只好默然不答。

既然金英不开窍,景帝便去问宦官王诚、舒良的意见。王诚建议景帝先贿赂大臣,景帝欣然采纳。景泰三年(公元年)正月初十,景帝派宦官兴安到内阁传旨,赐给内阁大学士陈循、高穀、江渊、王一宁、萧镃、商辂等人银百两,金五十两。

这是从所未有的事,明眼人已经看出这是景帝在为易储做准备。然而,景帝登基之时,曾许诺将来传帝位于英宗长子朱见深,并立其为太子,当时诏告天下,人所共知。如今景帝为了私心要改立太子,事关国本,即便是收了景帝贿赂、明白景帝心意的大臣,也不愿意主动迎合上意。

不久,景帝正式提出易储之事。户科都给事中李侃、吏科都给事中林聪及御史朱英三人率先反对。但于谦、王直、胡濙等重臣都不表态。

宦官兴安厉声喝道:“此事今天一定要决定下来。同意的请署上名字,不同意的不必署名,但不可以首鼠两端。”于是掏出一张纸,让群臣署名。

群臣见兴安早有准备,事已至此,大都表示赞同,称“父有天下必传于子,此三代所以享国长久也”。签名首先从内阁开始,内阁大学士陈循、高穀等人事先收过景帝的贿赂,内心有愧,签得都比较干脆。下面轮到吏部尚书王直,他面有难色,不肯署名。内阁大学士陈循将笔塞到他手里,王直最终还是签了。

下一个便轮到于谦。于谦提起笔的时候,犹豫很久,迟迟不肯下笔,显见他内心的迟疑和波澜,但他最终还是缓缓写上了自己的名字。后面的大臣见素有刚直之名的于谦都签了,自然也都跟着签了。

满朝文武,无论是愿意的,还是不愿意的,都署上了名字。这次早有预谋的投票表决几乎是全票通过,只有吏科都给事中林聪拒绝署名。但林聪也因此付出了代价,他随后被调为春坊司直郎。虽然春坊司直郎是从六品,比他原来的吏科都给事中还高了一品,但却是个闲职,典型的明升暗降。

离开大殿时,群臣表情不一,心情更是各有滋味。林聪深深叹息,不看别人,唯独望着于谦的背影,无限惋惜。

事后,老臣王直顿足长叹:“此何等事,吾辈愧死矣。”显然为在同意改立太子的书上署名懊悔不已。

于谦却没有更多的表示,这与他辅佐景帝即位时的坚决果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一些史料为了美化于谦,将于谦说成是当时唯一一个没有签名的人。

诚然,于谦的赫赫功劳足以掩盖他曾经彷徨困惑的心态,但作为重要的历史人物,朝廷重臣,他当时是有能力左右局面的。面对混乱的政局时,他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和做出的选择,不但对其人生产生重大的影响,还将影响到历史的走向。十分可惜的是,于谦在皇室问题上一再彷徨,直接给他带来了杀身之祸。

不久后,景帝正式下诏,立皇子朱见济为皇太子,改封故太子朱见深为沂王,有诏特赦,宫廷宴贺。群臣也因景帝改立太子成功被加官晋级,拿双份俸禄。对此,群臣按惯例推辞,唯于谦再三辞让,这多少引起了景帝的不满,景帝因此逐渐疏远了于谦,始终未让于谦进入内阁。

被软禁在南宫的英宗听到消息后,心中百般滋味。英宗在漠北一年,尚能得到瓦剌上下的礼遇,这其中虽然有也先的政治企图,但还算是仁至义尽。

而自己的亲弟弟不但夺了自己的皇位,将自己像囚犯一样囚禁在南宫内,还废了自己的太子,绝了他的后望。此时英宗的处境,不见得比身为瓦剌俘虏时强多少。到底谁才是自己真正的敌人,是瓦剌,还是自己的亲兄弟?

景帝朱祁钰出于私心,废除了英宗子朱见深的太子位,将破坏朱元璋所制定的皇位继承制度推向了极致,直接导致了后来的夺门之变。

景帝朱祁钰下诏立自己的儿子为太子时,只有皇后汪氏一人谏阻,义正词严地说:“陛下由监国登基,已算幸遇,千秋万岁后,应把帝统交还皇侄。何况储位已定,诏告天下,如何可以轻易更改呢?”景帝大怒。没几天,汪皇后被废,幽于宫中。景帝另立杭妃为皇后。

历史往往是富有戏剧性的,景帝朱祁钰费尽心机,废掉了英宗的儿子朱见深,改立自己的儿子朱见济为太子,甚至不惜讨好群臣,废除原配皇后汪氏。

这一赤裸裸的出于私利的做法对提高景帝的名望和威信毫无帮助。

朱祁钰在改立太子的斗争中取得了最后的胜利,但胜利太短暂,朱见济当太子仅仅一年,便夭折在襁褓之中。因为景帝只有朱见济一个儿子,历史的天平再次向朱见深倾斜。民间甚至有不少议论,认为景帝朱祁钰夺兄位废兄子,是犯了天忌,所以老天爷都不帮他。

英宗朱祁镇回来以后,以太上皇的身份住进南宫。刚开始,英宗尚能为终于平安归来而庆幸。当他看到才二十岁出头的钱皇后为他哭瞎了一只眼睛、瘸了一条腿时,感动万分。

但一家人团聚的喜悦很快就被政治上的失意冲淡了。英宗被禁锢在南宫,不得出入。景帝视英宗为最危险的政敌,特意加派靖远伯王骥守备南宫,不允许英宗和外面交往,生怕英宗借机联络群臣复辟。

王骥是几朝老臣,沙场老将。当时英宗朱祁镇率京军亲征时,王骥正率领明军主力在南方作战。王骥虽然威名赫赫,政治上却是个投机者,有点官迷的味道,因此于谦很讨厌他。

王骥见景帝虽然当权,但却没有儿子,当今太子依然是英宗之子朱见深,这皇位搞不好将来还是要回到英宗手中。因此,对英宗极为照顾,这倒是大大出于景帝的意料。

英宗因为当过十几年皇帝,皇宫中的老太监大都跟他很熟,看守南宫的老太监阮浪便是其中一个。阮浪是个念旧的人,服侍英宗极为周到,英宗因而很是感激。

有一回阮浪过生日,英宗将自己用过的金刀送给阮浪作礼物。这金刀是天子之物,制作十分精致,阮浪门下宦官王瑶见到后爱不释手,阮浪便大大方方地送给了王瑶。这一送,便送出了一场大狱。

王瑶与锦衣卫指挥卢忠交好,经常在一起吃吃喝喝。卢忠听说金刀是太上皇之物后,立即起了歹念,将王瑶灌醉,偷了金刀去告发,说太上皇与阮浪、王瑶勾结,图谋复辟,金刀便是证据。

景帝听说后非常重视,立即下令逮捕阮浪、王瑶,酷刑逼供,希望能就此牵连出太上皇。但阮浪和王瑶都甚有骨气,始终只说金刀只是太上皇的生日礼物。景帝却不肯善罢甘休,穷究不已。大概在朱祁钰内心深处一直想找机会置兄长英宗于死地,现在机会自动送上来门来,自然不会轻易放过。

因为反复审讯,这场大狱的始作俑者卢忠也得不断上堂作证。卢忠不过是想借诬告升官发财,却没有想到惹了这么一场大祸。

卢忠害怕之极,便开始装疯卖傻,竟因此得以逃脱。原告既然是个疯子,话自然不能相信,按理说阮浪和王瑶之狱应该得解。景帝却还是不放心,将王瑶凌迟处死,阮浪年纪已大,不久后死在狱中。

卢忠事件后,景帝大为警惕,不仅加强了南宫的防守,还派人将南宫外成片的树木全部砍掉,防止有人攀越树木越过高墙与英宗联系。

南宫的大门也被上了锁,锁里还灌上了铅,这样,即便有钥匙也无法开门。英宗日常的饮食衣物都是从一个小窗户递送进去的。为防止南宫与外面联络,纸笔极少供应。

尽管如此,景帝还是不放心,生怕朝中大臣与英宗暗中结纳,于是开始倚重锦衣卫官校。正统末年,宦官王振乱政,王振党羽马顺既诛,廷臣极言官校缉事之弊。景帝曾采纳,并切责官校首领,命其将所缉人犯悉送交法司察办,锦衣卫官校势焰稍稍收敛。

但现在情况又有所不同,景帝欲暗察外事,乃命锦衣卫指挥同知毕旺专司侦访。从此,锦衣卫官校又渐用事。这一切,都是朱祁钰针对亲兄长所采取的防范。

英宗一开始还不知道这些事。有一天出宫晒太阳,突然发现宫外的树木都没有了,一问之下才知道是景帝派人伐掉了。英宗大为惊惧,当即坐倒在地。

此时,南宫满园的花草都含着悲意,射在高墙上的斜阳惨红如血。这个名义上的太上皇,终于明白他已经完全丧失了自由和尊严,甚至连生命也时刻处在危险当中。

供应英宗的伙食也不是很好,一家人生活颇为艰难,英宗皇后钱氏不得不做一些针线活儿,托人带到宫外卖掉以弥补开支用度的不足,有时还要靠娘家贴补一些。可以说,英宗的软禁生活就在惊恐与饥饿中度过。英宗还不到三十岁,却已经经历了明朝所有皇帝中最复杂的人世沧桑。

在中国有“心、态、习、性”的说法。意思是说,心变了,态度就变了;态度变了,习惯就变了;习惯变了,行为就变了;行为变了,人生就变了。

英宗的转变就是从心开始的,他强烈地渴望重新恢复天子的荣耀。在困难和挫折面前,英宗又渐渐丧失了同情心和道德感,对人极其怀疑和冷漠。这样看来,英宗后来重新登上皇位后采取一系列残酷手段来清算,也就不足为奇了。

唯一的儿子朱见济死后,景帝颇受打击,为了尽早生出儿子,便开始纵情声色。可惜的是,尽管景帝求子心切,老天爷始终不肯再赏给他一个儿子。

景泰七年(公元年)二月,皇后杭氏也得病而死。景帝连受打击,加上纵欲过度,自己的身子也垮了下来。

这时候,景帝不得不开始考虑到底立谁为储,以作后备。沂王朱见深肯定是不在考虑之列的,沂王如果重新当了太子,英宗的势力势必重燃。

而景帝是如何对待兄长的,他心里再清楚不过,他还能指望兄长的儿子善待他的身后事么?这样,便只有一个人选,那便是襄王朱瞻墡。

对于襄王朱瞻墡而言,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被考虑立为皇嗣。景帝考虑襄王朱瞻墡,自然是因为朱瞻墡为外藩,如果继位,势必感激他,起码身后事是有保障了。

然而,这其中却有一个难处:召集亲王入京的金牌一直在孙太后手中,孙太后怎么可能放着孙子沂王朱见深不立,而去立襄王朱瞻墡呢?种种顾虑中,事情便拖下来了。景帝总觉得自己还年轻,子嗣不是什么大问题,没想到一场惊天阴谋就要来临。

南宫复辟实际上是因为景帝病重,某些投机分子临时起意,事先并未有周密谋划。参加这一政变的人,主要有石亨、宦官曹吉祥、王骥、张軏、杨善,以及徐有贞。其中,徐有贞为主谋。

石亨,渭南(今属陕西)人。袭父职为宽河卫指挥佥事,善骑射。正统中,累官至都督同知,充参将,辅佐朱冕守大同。也先进犯大同时,明军兵败,石亨单骑奔还,被关进监狱等待处分。

后来北京保卫战时,兵书尚书于谦推荐石亨掌管五军大营。石亨不负于谦所望,立下大功,被封为武清侯。石亨由一个待罪的败军之将瞬间加官进爵,难免受宠若惊,内心深处相当感激于谦。为了表达对于谦知遇之恩的感谢,石亨特意上书,请求景帝加封于谦的儿子于冕。

石亨也知道于谦当初用他,仅仅是因为他熟悉军情,在公不在私。但石亨显然还不够了解于谦的为人。于谦说:“国家多事的时候,臣子在道义上不应该顾及个人的恩德。而且石亨身为大将,没有听说他举荐一位隐士,提拔一个兵卒,以补益军队国家,而只是推荐了我的儿子,这能得到公众的认可吗?

我对于军功,极力杜绝侥幸,绝对不敢用儿子来滥领功劳。”不但义正辞严地拒绝了石亨的好意,还当众指责他徇私。当着那么多大臣的面,石亨十分难堪,又愧又恨。石亨原来的一腔感恩之心,立即化做了怨恨,发誓有朝一日要报复。

景帝倒是十分信任石亨,恩宠有加,恩遇甚至超过了于谦。可笑的是,景帝病重时,精心挑选大臣代行祭祀大礼时没有选择于谦,而是选择了石亨。而刚好是这个石亨,看见景帝病重,起了异心,密谋拥立英宗复辟,立不世功勋。夺门政变后,景帝得知有人兵变的消息,第一句话竟然是:“是于谦谋反了么?”历史人物的微妙之处在这场可悲的政变中展露无遗。

曹吉祥是参与夺门之变的另一个重要人物,英宗在位时就颇得宠信。景帝即位后,王振的同党马顺、毛贵等人都被杀掉,曹吉祥却逃过一劫,并很快掌管禁军与内廷侍卫,成为新皇帝的新宠。

王骥即前面提过的负责看守南宫的靖远伯,他靠战功起家,在英宗一朝和景帝一朝都备受信任。

张軏,英国公张辅的幼弟。因为征苗时不守律令,曾被于谦弹劾,心中深恨于谦。此时为前府右都督,总京营兵,是京师中握有兵权的实力派人物。

杨善是迎回了太上皇的礼部左侍郎,他自认为立不世之功,却为景帝所压抑,自然要将赌注全部下在英宗身上。

徐有贞在瓦剌军队进逼京师之时,率先提出“南迁”主张,因而遭到于谦等人严正驳斥。

之后,徐有贞名声大坏,屡为内外朝所讥笑,多年未得晋升,因而对于谦恨之入骨。

转眼到了景泰八年(公元年)正月十二,景帝仍然在病中,好几日不能临朝。群臣到左顺门问安。宦官兴安出来道:“公等皆朝廷股肱,不能为社稷计,徒日日问安,有何益处?”群臣哑口无言,只得退了出去。

在朝房中,群臣聚在一起悄悄商议,认为兴安的话大有意味,可能是在暗示大臣们商议立储。

正月十四,景帝有谕令下来:“朕偶有寒疾,十七日当早朝,所请不允。”表示皇帝将于正月十七临朝。按照明朝惯例,正月十五皇帝要在南郊主持典礼,大祀天地。群臣都认为这是景帝身体好转的标志,于是各自退去,等待正月十七再议。

然而,景帝却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,他本想正月十五亲自祭祀天地,正月十六回宫,正月十七临朝,哪知道刚刚站起来,就头昏眼花。叹息了半天,景帝决定选一位可靠的大臣,秘密代替他去南郊祭祀。

按理来说,代为祭祀的大臣须是德高望重的老臣,本应从内阁或者六部中选取。但景帝怕自己的病情动摇人心,便决定选一位武将,于是,这重任就意外落在了武清侯石亨身上。

历史就因为这一意外而改写。

景帝将石亨召到病榻前殷殷嘱咐,石亨痛快地答应下来。但他亲眼看见景帝的病态,内心已经打起了主意。石亨退出后,立即派人找到了前府右都督张軏和宦官曹吉祥,告诉二人景帝已经不行了,商议要为自己谋后路。

此时,京师正有一种流言,说大学士王文正力劝景帝立襄王朱瞻墡的长子为皇储。如果是这样,王文将是定鼎之臣,立有首功。即便是重新立沂王朱见深为太子,谋议是文臣之事,功劳也轮不到石亨、张軏等武将身上。石亨说:“景帝病已沉重,如有不测,又无太子,不若乘势请上皇复位,倒是不世之功。”于是,这三个野心勃勃的投机分子决定将赌注压在太上皇英宗身上,拥立英宗复位,这样三人就是大功臣,能够飞黄腾达。

当场,三人做了分工,宦官曹吉祥进宫去见孙太后,密告她复辟一事,借机取得了孙太后的支持。石亨和张軏则一起去找太常寺正卿许彬商议。许彬听说二人的来意后,当即以手加额,说:“这是不世之功!不过,我老了,不中用了。徐有贞多计谋,你们可以去找他商议。”

石亨和张軏又连夜去找徐有贞。徐有贞大为兴奋,当即夜观天象,见紫微有变,忙道:“帝星已见移位,咱们要干这事,须得赶快下手。”几个人经过详细谋划,决定在正月十六晚上动手。

正月十六白天,吏部尚书王直、礼部尚书胡濙、兵部尚书于谦会同群臣商议,决定一起上奏请复立沂王为太子。众人推举商辂主草奏疏,疏成后已经是日暮西山,来不及奏上朝廷。

于是群臣决定在次日清晨景帝临朝时,再将奏疏递上去。但所有人都没有料到,政变就在这天晚上爆发了,随之而来的便是许多人的杀身之祸。倘若这复立沂王的奏疏早一天递上,或许于谦等人不会遭到杀身之祸。短短几个时辰,不但改变了大明的历史,也改变了许多人的一生。

正月十六晚,徐有贞换上朝服,怀着紧张而忐忑的心情离开了家。出门后,徐有贞又顺路邀请了杨善和王骥作为同党。杨善和王骥二人都表示要以死报答太上皇。王骥当时已经七十多岁,不但自己亲自披甲上马,还将儿子和孙子都带在了身边。

三方人马会齐石亨叔侄、曹吉祥叔侄后,又等到了张軏率领的大队京营兵,一齐向皇城进发。张軏调兵进城是借口瓦剌骚扰边境,要保护京城安全。而石亨掌管皇城钥匙,所以能够通行无阻。

四鼓时分,大队人马从长安门直接进入皇城。进入紫禁城后,徐有贞重新将大门锁上,防止外面有援兵进来,并将钥匙投入水窦中。皇城内的守军见这伙人十分奇怪,不明所以,但也不敢过问。

这时候,天气忽变,乌云密布,伸手不见五指。众人害怕有逆天意,会遭到天谴,都非常惶恐。精通天象的徐有贞站出来,劝大家不要退缩,说大事必济。于是众人继续前进,顺利地到达了南宫。

然而,南宫宫门坚固异常,怎么也打不开。石亨派人用巨木悬于绳上,数十人一齐举木撞门。门没有撞开,门右边的墙反倒先被震坍了一大洞。众人便从墙的破洞中一拥而入。

英宗朱祁镇这时候正秉烛读书,突然看见一大堆人闯了进来,还以为是弟弟派人来杀自己,不禁惊慌失措。谁料众人一齐俯伏称万岁,英宗朱祁镇这才问:“莫非你们请我复位么?这事须要审慎。”

这时乌云突然散尽,月明星稀。众人的士气空前高涨,簇拥着英宗朱祁镇直奔大内。路上,英宗朱祁镇挨个儿问清诸人姓名,表示不忘功臣之意。

一行人来到东华门,守门的士兵上前阻拦。英宗朱祁镇站了出来,表明自己太上皇的身份。守门的士兵顿时傻了眼,不敢阻拦。

于是,众人兵不血刃地进入了皇宫,朝皇帝举行朝会的奉天门而去,并迅速将英宗朱祁镇扶上了奉天殿宝座。殿上的武士们挥金瓜要打徐有贞等人,被英宗朱祁镇呵止。徐有贞等人一起叩拜,高呼“万岁”。石亨敲响钟鼓,召集群臣到来。

这时天色已经微亮,众臣因为景帝事先说明今天要临朝,都已经早早等在午门外,准备朝见。听到钟鼓齐鸣后,众人按顺序走入奉天门。

但眼前的一切使他们目瞪口呆:宝座上的皇帝已经不是景帝朱祁钰,而是八年前的英宗皇帝朱祁镇。群臣面面相觑,一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。

正在众人犹豫之际,徐有贞站出来大喊:“上皇复辟了!”朱祁镇对百官宣布道:“景泰皇帝(指朱祁钰)病重,群臣迎朕复位,你们各人仍担任原来的官职。”众朝臣见此,只好跪倒参拜。英宗朱祁镇就这样又重新取得了皇位。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“夺门之变”。

朱祁镇重新坐上皇位时,景帝朱祁钰正在乾清宫西暖阁梳洗,准备临朝。

突然听到前面撞钟擂鼓,立即问左右:“莫非是于谦不成?”意思是问是不是于谦谋反篡位了。左右惊愕万分,不知道该如何回答。

于谦于国于社稷立有不世之功,尤其在辅佐景帝登位、迅速地安定局面上,于谦所起到的作用无人能及。

可以说,没有于谦,景帝的皇位不可能坐得安稳。而后,景帝也对于谦表现出异乎寻常的恩宠和信任。谁也想不到,原来在景帝的内心深处,竟然如此提防他所信任的人,帝王的薄情寡恩由此可见一斑。

片刻后,宦官兴安回奏说是太上皇复位,景帝连说:“好,好,好。”然后喘了几口气,重新回到床上,面朝墙壁睡下。

朱祁钰表面镇定无事,心中却是欷歔感叹,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失望之情。朱祁钰已经清醒地意识到,一切都已经完了,他所加在兄长身上的一切毒辣手段,都要被加倍回返到自己身上。

英宗虽然幽禁了朱祁钰,可心里总是不踏实。想想自己被幽禁6年,最后还是夺了皇位,朱祁钰会不会也这样干呢?

自己百年之后,皇太子的皇位保不保得住呢?想到这里,英宗下决心彻底消除这个隐患。

这时,景帝朱祁钰还在生病,卧床不起,虽不见好,可也不见坏。于是,英宗就想起了个主意,在重登帝位的第三天,他召来司礼太监,下了一道圣旨,废黜朱祁钰景帝帝号,恢复其郕王封号。

太监到朱祁钰幽禁的西宫传达了圣旨,一下把朱祁钰气得口吐鲜血,病情加重,命在旦夕。但是,经过御医诊治和贴身太监的精心调养、服侍,过了一段时间,景帝不但没有死,反而慢慢地好了起来。

英宗见自己“废帝复王”的手段没能把朱祁钰置于死地,便变本加厉地施展出更加狠毒的另一招。

一天早朝散了之后,英宗召来心腹太监蒋安,附耳轻声交代了一番。蒋安奉了英宗的旨意,经过一番周密安排,便伙同御医来到西宫,假装给朱祁钰看病。

经过一番装模作样的望闻问切之后,蒋安示意身边侍奉的太监去倒杯水来。那太监转身刚走出房门,蒋安立即从衣襟里抽出一条准备好了的麻绳,从景帝身后往脖子上一套,用力拉紧,景帝还没寻思过味来,就一命呜呼了。

英宗得知景帝已死,心腹之患根除了,便喜出望外地给蒋安和御医分别升了官,赐了宝物。

景帝被害以后,英宗下诏只以王礼治丧,不许埋进早已修好的景帝陵寝,而是埋在京西的金山。

就在埋葬景帝时,有个叫王应顺的太监建议给已死的景帝穿上笨重的靴子,以防他来世步履轻盈作乱朝廷。英宗是个非常迷信怕鬼的人,于是点头赞成,给景帝换上了一双笨重的靴子,并将两只脚紧紧绑住。一切搞好之后,英宗才批准下葬。

除去景帝之后,还必须除去景帝的大臣,于是新皇帝便指控于谦和都御使王文阴谋迎立外藩——远在襄阳(今湖北襄樊)的朱厚颖亲王的儿子继承大统,把于谦、王文二人逮下诏狱。二人同时被处斩,家产被抄没。

景帝下葬后的第二年春天,一个漆黑的夜晚,英宗批阅完了奏折,倒在床上就睡着了。

刚睡下不久,朦胧中觉得自己和妃子一起在御花园游玩,正玩得高兴,猛然发现有个穿着大皮靴的人从一个大匣子中走了出来,也在御花园中漫游,大皮靴发出“咚咚”的响声。

忽然,穿着大皮靴的人发现了英宗,一个箭步冲上来,用手解下自己的腰带,冷不防套在英宗脖子上,越勒越紧,起初英宗还大声喊叫救命,喊着喊着就出不了声了。

皇后听见英宗叫喊,急忙唤醒他询问,英宗便把梦中的情形讲了一遍。

皇后说:“皇上忙了一天,太疲劳了,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!待明天我去烧个香,许个愿,祭奠一下菩萨和列祖列宗,让神和祖宗保佑皇上安宁吧!”

说来也真巧,天顺三年(公元年)的某一天,英宗真的发现有个穿大皮靴的人在宫中出没,正待差人过问,这个人却不见了踪影,让太监到处寻找也没有找到。

于是英宗发下敕令,严禁民间穿皮靴,发现者严惩不贷。一时间,锦衣卫在城中四处搜查,把穿皮靴的人全部逮捕,关进了监狱。

英宗一直在这种恐慌的状态中度过了自己的余生。

唯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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